很多人第一次听到Perpetu都会被吓一跳。Ryanne记得一次在一个博览会上宣传Perpetu遇到了两个中学生,“当我告诉他们Perpetu是做什么的以后,他们都尖叫了一声,然后就呆呆的走开了。应该是被吓傻了。”
【何书静/盐科技特派香港编辑】你有想过怎么处理你的遗产吗?有人说我又不是邵逸夫,哪有那么多钱来操心!
就算你不是邵逸夫,那你总有与小伙伴的QQ聊天记录和记录生活点滴的微博吧,你也许还在网络硬盘里保存着呕心沥血积攒来的资源,你有想过死后它们怎么办吗?
不错,来自香港的初创企业Perpetu专门协助你处理网络遗产!
Perpetu来源于英文单词perpetual, 永恒。Perpetu的永恒是指人的网络生命,或者更准确些,是一个选择延续网络生命的机会。
Perpetu:给用户一个处置自己网络生命的机会
2013年4月,也就是Perpetu测试版上线后的第八个月,谷歌也开始为用户提供处理网络遗产的服务。Ryanne向谷歌的行为表示欢迎,“互联网行业需要为离世者提供更多服务”,但她同时指出,“我们想让用户一次性连接多种服务,谷歌却只能为谷歌用户服务。”
当用户进入Perpetu的页面,他可以连接Facebook, Twitter等多项服务,还可以自行设置哪些文件是死后发送给家人朋友的,哪些文件是会被永久删除的。一年半内Perpetu积累了1500名用户。
就在上个月,它推出了Perpetu Pro。根据用户投票,专业版增加了连接Gmail, Dropbox, Flickr, Github的服务,用户需要为此支付15美元/年或者一次性100美元。有三分之一的用户选择了升级,这其中包括获得免费升级机会的早期测试版用户。
当Ryanne还是一位知识产权律师的时候,她注意到一个让她十分震惊的案件:美国士兵Ellsworth把自己在伊拉克的从军经历记录在雅虎邮箱内,当他战死伊拉克后,他的父母向雅虎公司索取儿子的邮箱密码却遭到拒绝,无奈之下将公司告上法庭。
让Ryanne惊讶的是,互联网公司的规定给想要了解死者的父母带来了巨大的障碍。雅虎没有为用户提供处理网络遗产的服务,而隐私条款规定,没有使用者本人的授权任何人无法获得密码。
让Ryanne更加痛心的是,Ellsworth本人被剥夺了处理个人文件的机会。也许他并不想父母看到他的回忆录?又或者他只希望父母看到回忆录而不是邮箱里的所有邮件?
“这让我想到自己放在网上的照片和微博客,我很想让他们保存下去,却也不想让家人看到所有的内容,有些内容他们无法理解。但Yahoo和Facebook这样的大公司在这方面做得太少。”Ryanne告诉盐科技记者。
如果家属想获得离世者的Yahoo和Facebook账号,他们需要提供死亡证明和法院判决,一方面这是很繁琐的过程,另一方面一旦家属申请成功,便能看到账号内所有的信息。
Ryanne意识到大公司没有太多理由向死者提供服务,这样做无法增加用户活跃度,也就不能增加他们的广告收入。所以她便有了做一个专门处理网络遗产网站的想法。
“我想为家属提供一个便捷的继承网络遗产的方法,这些遗产也许不具有经济价值,但对家属来说有巨大的情感意义。同时最重要的,我想为离世者提供处理个人文件的机会,我想尊重他们的意愿。”
由一个点子而诞生的应用
网络遗产是一个很新的概念,在香港推行能行得通吗?
“总的来说香港人不喜欢冒险,也不太愿意尝试新鲜事物。”这让Perpetu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将视线局限于香港,这也是为什么网站名称、语言和社交网络平台都使用英文的原因。在Perpetu的一千五百名用户里,有相当一部分来自海外。
或许香港并不是一个适合创业的地方,高租金让创业者望而却步,过重的生活成本让年轻人更愿意选择一条安稳的路。可这反而催生出一个对初创企业相对友好的环境。除了繁多的本土创业比赛之外,很多国际大型创业活动都在香港扎根;香港政府近年也开始用资金扶持本土初创企业。Perpetu便是从这样的环境中吸取了养分。
Ryanne从律所辞职后,陪朋友去参加2011年的Startup Weekend Hong Kong。“当时只是想去玩玩,活动要我们选出十个点子在两天之内做出个大概,我就试着讲了网络遗产的想法,没想到很多人投票给我。”两天内,Ryanne和十几个刚认识的队友做出了Perpetu的雏形。评委对Perpetu反应热烈,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创意的点子。“他们同时也提了很多好的问题给我们思考,比如怎么在接手用户数据的同时保证账号的安全。”
在这里她还认识了Andrea,一个毕业于牛津大学数学系的意大利人,在组里他负责为Perpetu写程序。活动结束后他正式加入了Perpetu,成为另一位创始人。“我选择他是因为他跟我一样坚信这个产品是有需求的,而且我们对于产品的想法非常一致。”
找好队友后,Perpetu面临的问题就是:启动资金从哪来?2012年Perpetu成功申请到香港数码港的“微型基金计划”,获得了10万港币的启动资金。这个计划由政府资助,旨在鼓励本土科技雏形项目。六个月后他们又申请到后续的“培育计划”,拿到53万港币的资金和数码港免费的办公室。
虽然为Perpetu的诞生提供了养分,可长远看来香港也有很多限制它的因素。
一个企业想要发展不可或缺的是吸纳更多的人才。可是,“在香港互联网创业的一个难点是找不到人。大学计算机专业教的东西不实用,而有技术的人不愿意来初创企业,都去了大公司。”Perpetu刚刚聘请的全职程序员是Andrea通过朋友从深圳挖来的。
还有就是今后办公室租金的问题。一和盐科技谈起租金,Ryanne马上做出一个无比纠结的表情,不过她随即笑了,“幸好目前我们还不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人不多,除了我和Andrea只有一个程序员,我们在数码港有一间免费的办公室,我也可以在家里工作。”
需要的人自会成为粉丝
在Perpetu之前,也许很少有人在上传Facebook照片的时候会去思考:这个相册我死后是删掉还是传给我儿子呢?毕竟无论在哪个社会“死”都是一个被避开的话题,那Perpetu又是怎么克服仍然普遍的传统观念呢?
Ryanne承认有很多人第一次听到Perpetu都会被吓一跳。她记得一次在一个博览会上宣传Perpetu遇到了两个中学生,“当我告诉他们Perpetu是做什么的以后,他们两个都尖叫了一声,然后就呆呆的走开了。应该是被吓傻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想为Perpetu打造一个‘好玩’的形象”,Ryanne告诉盐科技记者。打开Perpetu的网站,你会看到一个头戴天使环的笑嘻嘻的小人把自己的照片和邮件用纸飞机传给站在地面的好朋友们,Perpetu的Facebook 页面里还很多可爱的卡通画和视频。推出Perpetu Pro的时候,Ryanne提供了十个免费升级的名额,这条消息的配图里两个小人站在云朵上为大家抛送礼物。
“卡通是请一个日本设计师做的。我们告诉他形象要活泼但也要保持严肃的基调。于是便有了以灰色、蓝色为基调的卡通小人。卡通人看起来好玩、有亲近感,而灰蓝色把整体氛围控制得肃穆,”Ryanne对盐科技记者说。为了节省开支,Ryanne并没有全职聘用设计师。设计师设计好小人模版后,每当有新消息要发布Ryanne便自己把模版组合、拼凑成新的卡通画作为配图。
Perpetu的各大社交网络平台,包括Facebook, Tumblr 和Twitter, 不仅发布Perpetu的最新动向,还常常分享与死亡有关的有趣信息,例如一首讨论死亡的诗歌,演讲或是摄影作品。
去年七月份Perpetu还与香港其他社会组织一同设立了“瓜得好”生死教育平台。“瓜”在广东话里是“死”的意思。去年“瓜得好”组织了两次快闪活动,志愿者在旺角街头当街倒下,摆出不同死状,体验死亡。伏尸状当场被粉笔勾勒或者被照相机记录。
“我们想通过这些幽默好玩的形式打破死亡禁忌,减轻人们对死亡的恐惧。”
虽然死亡仍然是很多用户选择回避的问题,不过Ryanne并不是非常担心Perpetu的推广。
“我们不需要说服用户,需要这个产品的人一看到它就会变成忠实用户。”
Perpetu正式上线后,Ryanne 和 Andrea曾以个人身份给用户发过邮件,询问他们使用Perpetu的感受。“我们想用一种非官方的、亲近的方式去与用户互动。回信的人很多,用户非常热情,好多回复比我们自己写的信还长!”
回复的用户来自全球各地,其中有年轻人也有老年人,有艺术家也有互联网从业者。他们的普遍评价是,形象很可爱、界面操作很方便,而且最重要的,很切合他们的需求。“有一个母亲专门写信来问我们怎样使用Perpeu,从信里我们感觉到Perpetu在帮她完成一件她特别想要做的事。”
还有一位七十岁的老人在看到Ryanne的母校香港大学在校刊上对Perpetu的报道后,主动写信告诉Ryanne,他这个年龄的人经常想到死亡,经常考虑如何传递自己一生积累的财富,他感谢Perpetu让这一切变得更容易。
不确定的未来
那Perpetu是怎么让需要的人看到它的呢?
“除了社交网络平台,我们主要靠媒体的报道来推广”。Perpetu已经被东周刊、文汇报、南华早报等香港主流媒体报道。除此之外,他们还自己联系到了包括Tech Crunch在内的多家海外媒体的报道。“第一次Tech Crunch的记者答应采访我们,不过他后来就把这事忘了,我们只好辗转找到另一位记者。媒体报道的影响力很大,我觉得很多海外用户就是看了国外媒体报道后才找来的。”
目前Perpetu还开始考虑向注册用户定期发送推广邮件。“新用户一般不会马上设置文件去向,有些用户注册后好像就忘了这回事,所以我们想适当的提醒他们。”Ryanne对盐科技表示。
谈到未来,Perpetu有和传统律师事务所合作的计划,例如鼓励人们在纸质遗嘱中用Perpetu分配自己的网络遗产。不过未来并不是那么明晰,这也许就是做初创企业好玩的一点。“有媒体问我们两年内的目标是什么,我们真的不是很清楚,走到现在都是一步一步摸索过来的,未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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